QQ隐身族

来源:天涯社区
作者:南方之恋

我刚上线,QQ对话框里就跳出来一段话:“半年了都不见你上网?”是我的一位大学同学,我写了一行字过去:“其实我每天都在线,不过隐身而已。”很快,QQ上一个灰色的头像就动了起来,原来我这个同学也在隐身,他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然后他的头像继续灰色,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聊天,就这样归于沉默。

刚拥有QQ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网吧,凡是能上网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先上QQ,然后让那只企鹅头像挂在电脑右上角。很快,好友名单中的头像就次第亮了起来,唧唧地叫个不停。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所谓的上网,其实就是QQ聊天,不管是熟悉的朋友,还是陌生人,都在闲聊些有用无用的废话。

现在我每天都挂QQ,里面近百来个好友都是我的同学和朋友,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头像都是灰色的。偶尔,我随便写几个字过去,那边顷刻就有回音,原来,几乎每个人都在线,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身。

我曾经问过一个朋友为什么一直隐身,朋友淡淡地回了一句:“无话可说。”是啊,说什么呢?大家都已经分别,已经不会像刚学会上网那样喜欢显摆,喜欢抱怨,岁月就像茧子,将心灵厚厚包裹。我们已经习惯不轻易向别人敞开心扉,不管是快乐,还是郁闷。即使在QQ上偶尔寒暄,可是寒暄过后更沉默。有事时,大家都是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聊 ,还有谁在电脑上嘀嗒嘀嗒地敲打半天?

还有一个原因,你一旦上线,那些亮着头像的你的朋友,你不去问候一声吗?QQ毕竟不像手机和电话,有了来电再去接,你明明看见朋友和同事在线,你能不寒暄一下吗?就好像我们走在街上打个照面会问一声“吃了吗”一样。其实我们很忙,或许你的寒暄会让朋友感觉你正无聊,你正寂寞,你需要找人聊天,找人安慰。那边的信息会一条条跳出来,让你疲于应付,或许,那边的朋友和你一样也是在疲于应付。所以,干脆隐身吧,那会让我们少了很多道义上的负担。

隐身的人越来越多,不管你拥有几个QQ还是MSN,许多人统统选择了隐身。很多时候QQ已经变成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工具,我们并不指望能从中得到什么,不管谁的名片上,QQ号都是可怜地呆在最下角。

但是,没有人会抛弃QQ,很多人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将QQ挂上,我们的好友名单常常灰暗一片,却很少有人将他们删掉。也许,我们在乎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在偌大的城市里依然有自己熟悉的人的感觉,呆在QQ上,我们就似乎还呆在一种温暖和熟悉的群体里。虽然彼此都隐身,但都在关注着对方,当你有所需求,登录的上线提示就会从右下角一直顶到屏幕的顶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在灰暗的QQ头像后面,依然隐藏着可以释怀的温暖和信任。

原文地址:http://bbs.city.tianya.cn/new/TianyaCity/content.asp?idWriter=0&Key=0&idItem=301&idArticle=5487

P.S.个人对这篇文章十分有共鸣,正巧今天有人问本猴为什么不用彩虹版的QQ,也许,原因,就在这篇文章里吧……

可怕的是只有两种声音

前段时间看到的一篇文章,很有共鸣便转载于此。

可怕的是只有两种声音——极端民族主义与民族虚无主义的网络激荡
作者:刘汉鼎
原文出处:中国青年报


4月7日,北京奥运火炬传递在法国巴黎进行,遭到“藏独”分子的阻挠,残疾人火炬手金晶用双手紧紧抱着火炬。贾婷摄

8月15日,奥运女排预赛,中国队对阵美国队。美国女排主教练郎平在比赛后,向观众挥手离场。宁彪摄

2008年,中国发生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南方冰雪,拉萨骚乱,火炬传递受阻,汶川地震,台湾反贪,北京奥运,山西矿难,三聚氰胺……

许多事件在网络上都引起了激烈的争吵。与近些年我们已经见惯了的网络争吵模式相符,最洪亮的总是来自两个相反的极端的声音。

金晶在国内也遭到两次袭击

今年4月7日,上海残疾女青年金晶在巴黎参加奥运火炬传递时,受到一位“藏独”壮汉袭击。这一出人意料的事件,成为一个转折点——自拉萨“3·14事件”以来,中国首次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在世界公众舆论审判中,由被告变成了原告。

这一突变,显然让某些“逢中必反”的中国人气急败坏。在国内某一著名的极右翼论坛网站上,在第一时间转贴的国外有关新闻报道之后,全是网友们对于造成这一局面的金晶(当时还误译为“金京”)的切齿痛骂之声。最轻的是讽刺“你回国以后可以有工作了”,最重的是难以转述的对于女性的人身攻击,重复最多的则是这样的质问:“你身残脑也残吗?”在前三页的几十个跟帖中,没有一个网友对金晶表示同情,对袭击残疾女性的人表示愤慨。

这是金晶受到的第二次袭击,虽然她本人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在几家浏览量很大的门户网站上,网友们对金晶几乎全是慰问和赞扬。她甚至被夸张地誉为“最美的姑娘”和“爱国英雄”。

但仅仅几天之后,网络再次风云突变,金晶第三次遭遇袭击。“家乐福?在咱们家里支持‘藏独’,还有它继续存活下去的必要吗?关门打狗!”——有家左翼“愤青”密集的网站发出帖子。“抵制家乐福”的喧嚣从网络弥漫到街头。金晶因为发表了反对抵制的意见,刚刚把她捧到天上的那部分网友,有些转脸就斥责其为“卖国”的“汉奸”。

同一时间,被一拨人捧到天上却被另一拨人拍到地上的,还有那些参加了反对藏独、支持奥运游行的海外华侨、华人、留学生们。在各大门户网站和几个左翼的思想论坛上,他们受到了网友们几乎一致的喝彩。而在另外一些网站上,他们遭遇的则是几乎口径一致的辱骂:“赶紧滚回来,别在外边丢人!”“中国那么好,你还出去干嘛?”甚至有人“检举”那些已加入外籍的华人已经违犯了所在国的法律:“你入籍时已经宣誓效忠美国,为什么还参加支持中国的游行?”

最吊诡的是,有愤激的右翼批评者指控,那些留学生之所以参加支持中国政府的游行,是因为他们都是些“贪官子女”(“受到政府洗脑”、“接触不到全面的信息”等其他常用理由,搁在出国已久的留学生们身上,显然不能成立)。而这,恰恰也正是此前某些愤激的左翼人士对于留学人员经常指控的罪名。

那位著名的美国杜克大学女留学生王千源的遭遇则正好相反。因该同学同情“藏独”,其远在青岛的家庭住址、电话、母校等都被网友“人肉搜索”出来,辱骂不休。而某个海外组织则马上就给她发了奖。对此大家记忆犹新。

一位在英国著名大学任教的华人专栏作家,传播自由民主理念经年,广有影响。这时候因为在个人博客中批评了几句“藏独”和西方媒体(虽然同时也批评了中国政府和中国媒体),受到了一些从前“战友”的围攻。她把这些“战友”的思维逻辑概括如下——

“为什么藏民的民族主义情绪是值得肯定的?”
“因为他们追求民主自由。”
“为什么汉族人的民族主义情绪是令人鄙夷的?”
“因为他们脑残了。”
“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反对我们,难道他们也有自己的道理?”
“我们当然要反思,因为他们很可能有自己的道理。”
“为什么海外华人中有那么多人都义愤填膺,难道他们也有自己的道理?”
“没有,因为他们都脑残了。”
“藏人运用自己的权利抗议火炬传递,是不是对自己权利的正常行使?”
“那当然,民主社会嘛。”
“汉人运用自己的权利为火炬传递助威,是不是对权利的正常行使?”
“正常?一帮脑残。”
“反共、追求自由民主的人是不是都要go back to C hina (回中国),要不然显得特装×特懦弱?”
“怎么会,表达理念,在哪儿都行。”
“爱国、民族主义愤青是不是都要go back to China,要不然显得特装×特懦弱?”
“当然,因为他们都脑残了。”

她本人没有被昔日同志说成“脑残”已是侥幸。她说,自己身边的中国人不少都表示要去参加支持奥运反对“藏独”的示威。但同样一批人,听说黑砖窑也会愤怒,碰到支教也会捐款,看到腐败报道也会骂娘,谈到国内的贫富悬殊也会心痛……为什么要把他们妖魔化成“脑残”呢?她把这些人的所谓“独立思考”,讥为新的“两个凡是”。

“两个凡是”,即:“凡是敌人反对或估计可能会反对的,我们就坚决拥护”,“凡是敌人拥护或估计可能会拥护的,我们就坚决反对”。事实上,极左与极右之间的共同之处,远远超过了表面上的水火不容。譬如,他们都“唯我正确”、“一贯正确”、“永远正确”,都“非黑即白”,都相信“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则不足以矫枉”,都爱说狠话,都爱吐唾沫,都具有超强的“洗脑”欲望,都把大多数民众当成已经先被对方洗过脑的白痴,所以迫切需要自己来给重新洗一次。他们每一方在写帖子的时候,都充满了道德、智力和信息上的优越感,视与己意见不同者皆为“五毛”或者“网特”。他们互相之间只有咒骂,从不进行真正的辩论。他们都自认为理想在胸、真理在手,其他人或是愚昧无知或是别有用心或是正无限崇敬地等待自己指引航程,所以一个个都“致命的自负”。

王兆山的词与焦国标的诗

有两首非常著名的诗歌,且摘读其中最著名的几句——

天灾难避死何诉,
主席唤,总理呼,
党疼国爱,声声入废墟。
十三亿人共一哭,
纵做鬼,也幸福。
(王兆山《江城子》)

假如有来生,
当兵只当美国兵。
假如今生注定死于战火,
就作美国精确制导炸弹下的亡灵。
(焦国标《致美国兵》)

王兆山先生和焦国标先生立场截然相反无疑。但这两首诗的思维模式和视人命如草芥的价值观,却完全相同!

历史上,庞涓和孙膑学自同一个师傅。在网络上,被称作“精英”的极右翼和被称作“愤青”的极左翼(也称“右愤”和“左愤”),虽然表面上誓不两立,但他们同样都是“就是好呀就是好”的孩子,都是在东西方冷战的大环境中,在“斗争哲学”的熏陶下长大的。好就好上天,坏就坏到底,总是有一个东西被膜拜着,有一个东西被痛恨着。同样感情强烈的词语,被不同的人,或者相同的人在不同时期,加诸可以互相置换的对象(譬如“中国”与“美国”)身上。

这两种极端的人,日常心态都是愤愤的,都充满激情而少见理性——虽然他们都不认为自己“极端”,都认为自己最客观理性、天公地道,都以为对方才是以派划线,感情冲动,不讲道理。在网络上,他们经常以同样的“国骂”向对方喷射。

不过,两个极端之间也有互相交流和学习。排外“愤青”(“左愤”)甚至能够从他们的死敌、日本“右愤”政客石原慎太郎那里抄袭标语口号——划时代的“愤青”著作《中国可以说“不”》,书名就盗版自后者的《日本可以说“不”》。

但中国“愤青”(“左愤”“右愤”都包括在内)与其日本师傅相比,水平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日本可以说“不”》一书,写得不带火气,它并没有历数美国罪状,号召日本国民反对美国。作者只是以日本实体经济所占比重与美国的比较、日本半导体工业水平与美国的比较,甚至日本国产新型战斗机转弯半径与美国军机的比较等等,拿一大串数据证明:日本已经有能力对美国说“不”了。准确地说,该书书名应该译为“日本能够说‘不’”。《中国可以说“不”》一书,则书名改为“中国应该说‘不’”才名副其实。书中全是火辣辣谴责美国这不对、那不对,而压根儿不管中国到底有没有反对美国的本钱。当日本经济进入衰退期,实践证明“美国仍然第一”,人家石原等人就再也不对美国说“不”了,改为专对中国说个没完。而中国网民对美国说“不”的风潮,却历十余年而不衰。老师比徒弟们要理性得多。

中国“右愤”与石原等日本“右愤”的区别在于,中国“右愤”坚信“美国总是对的”,“美国伟大光荣正确”,像石原他们那样妄图对美国说“不”,本身就是错的,就是愚昧,就是“脑残”。

在中国“左愤”们眼里,美国除了有钱有枪,其他基本上一无是处,中国没有必要向美国学习,而应该同它作殊死的斗争;而在中国“右愤”们眼里,美国就是已经落实到了地面上的完美乌托邦,向美国学习,就必须怀着无限崇拜的心态去学,谁要是认为美国并非十全十美,我们必须学其长而避其短,那就不是真学,甚至那就不是真的对外开放。

在中文网上,我们可以看到最热情洋溢的关于美国的颂诗:

天佑美利坚,是人类自救应有的福报
是神和人类永恒约定的圣地
美利坚,她不是一个传统概念和民族意义上的狭隘政权和国家
她是我们所有地球人类的灵魂祖国
美利坚,代表着世界的未来,人类的希望
她是不可战胜的!

当然,持这种信念的网友们,对于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演唱《歌唱祖国》,一致表达了反感和厌恶。也当然,持截然相反信念的网友们,会被这样的颂诗刺激起十倍百倍的怒火,从而进一步佐证了自己确实就是如假包换的“愤怒青年”。

以美国划线,敌、我、友的阵线随之而定也随之而变。前几年,德、法两国跟美国不痛快,在中文网站上我们看到,“左愤”们因此怎么看怎么觉得德、法顺眼,而“右愤”们则普遍地跟美国新保守主义者学舌,动辄咒骂“老欧洲”。今年,当然,这一切又都反了过来。

从两个极端奔向同一目标

来自这样两个极端的人,是网络上表达欲望最强烈的人。他们的声音因偏激而尖锐,因而更容易被人们听到。所以,这样的声音会被放大,甚至会覆盖另外一些“芸芸众生”的声音。而习惯于沉默的大多数,甚至可能直接被忽略了。这样覆盖一部分再忽略一部分之后,凸显出来的民意,很可能就只剩下极端的左右两翼“暴民”的民意了。

2003年初,左一份著名的《中国各界反对美国政府对伊拉克战争计划的声明》,右一份同样著名的《中国知识分子关于声援美国政府摧毁萨达姆独裁政权的声明》,两份声明的发起人捉对儿死掐。那些既反对“萨达姆独裁政权”,又“反对美国政府对伊拉克战争计划”的“中国各界”人士,绝大多数是不会跟着发什么声明的,国际社会和国内社会因而都不大听得到他们的声音。这算是一个典型个案吧。当时,英国BBC在相关报道中,对于上述自称的所谓“中国各界”和“中国知识分子”代表给予了同等的鄙视。

假如人们只能听到发自两个极端的声音,这个社会就太可怕了。

因为,来自这两种极端的力量,可能会把国家推向同一个危险的目标。极右翼欢迎世界与中国对抗,极左翼鼓动中国与世界对抗,双方殊途而同归,他们的目标实际上都是一个:让中国孤立于世界。

有一家著名网络论坛,在法国总统萨科齐对于是否参加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一再含糊其辞、没个准信儿的时候,曾发过一个特明白的帖子,大意是:现在,中国的左右翼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完全达成了一致——都希望萨科齐不要来。“左愤”们觉得此人讨厌,不欢迎他来;“右愤”们希望他不要给中国政府面子,坚持别来。

幸亏,“愤青”们的力量主要体现在网上。萨科齐还是到北京来了,中国政府还是对他进行了礼貌的接待,都没照“愤青”的路子走。

就在同一时间,网上还发生过另外一波殊途而同归的“各说各话”。今年春夏以来,台湾海峡上空弥漫着近20年来罕见的浓郁的和平气息。对于两岸的人民,这种局面是多么可贵!但极左和极右的人却全都对此感到不舒服。一家著名的极左网站发出多篇文章,指责中央的对台政策太软了,让步太多了,太不坚持原则了。大陆另一家著名右翼网站则指责马英九对大陆太软了,让步太多了,鼓励他“联合美日,使劲向大陆施压,完全不用害怕”。

双方立场截然相反,但其努力的目标都是一个——鼓动两岸重新进行对抗。

这种“冷战尚未结束,同志仍须努力”的思维,意识形态挂帅的思维,“汉贼不两立”的思维,是多么吓人!

“愤青”治小国而国恒亡。“左愤”米洛舍维奇领导的南斯拉夫,而今安在哉?“右愤”萨卡什维利治下的格鲁吉亚,已经危乎哉!“愤青”治大国呢?美国曾一度被新保守主义“愤青”控制了对外政策,结果陷进伊拉克泥潭拔不出腿。“中东民主路线图”的制图者似乎不懂得:大多数伊拉克民众反对萨达姆不假,但他们也并不喜欢美国,他们真心喜欢的是美国的死敌伊朗。现在,不撤兵,天天都要死人;撤兵,忙活了5年,恐怕白白为伊朗做了嫁衣裳。

来自这两个极端的力量,会因对立一方的存在,而更加膨胀自己一方的存在价值和正当性,甚至会刻意夸大对手的影响力(譬如双方都把对手说成是“主流意识形态”),以强化自己的使命感、崇高感(“众人皆醉而我独醒”,“众人皆脑残而我独完整”)。而试图以民族虚无主义来反对极端民族主义和以极端民族主义来反对民族虚无主义,结果都只能适得其反。

其实,以我观察,极左和极右两翼,谁以“弱势”自怜亦复自矜,都纯属矫情。有的门户网站兴旺的时政论坛,长期为“左愤”所占据。有的以“右愤”言论为特色的论坛网站,目前其发帖量,跟帖量,阅读量等“人气”指标,也丝毫不在门户网站的时政论坛之下。譬如,那家曾经齐声痛骂金晶“身残脑也残”的右翼论坛,9月22日傍晚17:51转发“李长江辞职”的消息,至19:27止,仅仅96分钟之内,该帖就有11914人阅读,234人跟帖!—这还是在晚饭前后,远非上网高峰的时间。谁都别再说自己“边缘”了吧。

而网上拼杀的一个特点是:对手有多极端,自己往往也会相应变得有多极端——对手越左,我就会逐渐变得越右;对手越右,我就会逐渐变得越左。

奥运会中美女排“和平大战”,郎平执教的美国队战胜了中国队。公众比较普遍的反应是理智的,既对中国队输球感到惋惜,也对郎平的成就表示敬佩。在过后的几场比赛中,喜欢郎平的中国观众仍然在热情地为美国队加油。中美两国报纸对此都多有正面评价。但如果你到那几家立场极端的网站看看,则会误以为这场比赛是发生在十几、二十年以前的“小山智利”时代。中美赛后,在一家著名的极左网站,我们看到,骂郎平“卖国”,要求向郎平索赔“国家培养费”,甚而要求反思中国人才外流问题的文章,刷拉拉糊了一片。再看另一家著名的极右网站,则是一大串唯恐天下不乱的帖子:“好高兴哦”“粪粪们会不会骂郎平汉奸?”“美国人郎平,一身正气地坐在美国教练席上,运筹帷幄。郎平的昔日队友现女官员则与宋大嘴坐在上面,乌鸦样地叽叽喳喳”,“郎平忠实地履行了她入籍时在美国国旗下的誓言”,等等。事实上,郎平根本就没有加入过美国国籍。

这是刚刚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我们知道,就郎平问题持以上两种极端观点的人,实际上都是极少数,但就是这极少数人在网上吵闹不休,从而互相为对方的存在提供了足够的理由。

就美国反恐问题,中国的左右翼网民之间已经打了多年文字官司了。但是,就像无法理解大多数观众可以既喜欢郎平又喜欢中国女排、既盼望刘翔夺金更敬佩博尔特破纪录一样,按照把世界黑白两分的逻辑定式,“左愤”和“右愤”们恐怕也都难以理解:那些让中国无比头疼的东突分子,为什么竟然也会在阿富汗和基地组织一起并肩抗击美军?——他们还曾在车臣参加抗击俄罗斯军队。而拉登早些年曾经两度亲赴科索沃,指导如今被欧美扶持上台的那些人,开展针对塞尔维亚的独立斗争。难道对恐怖分子也应该再洗一次脑,要求他们必须站稳“亲美”或者“反美”的立场,以便于中国的网民进行敌我分明的归类吗?

也许,在两个极端的人群看来,世界如果是丰富多彩的,那就太没意思了!

“者”们在努力把“主义”搞臭

扛着“爱国主义”大旗,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极左翼“愤青”,从网络时代初期就收获了一个“爱国贼”的封号。他们几乎总是帮国家的倒忙,因而非常对得起这个称号。

他们总是在怀念毛泽东时代所谓“强硬”的外交风格。但是,36年前,在美国还与台湾蒋家保持着外交关系,甚至还在台湾驻着成建制军队的时候,毛泽东就能邀请美国历史上最反共的一任总统尼克松访华。苏联大军压境,国家危难当头,老一代领导人何曾像“愤青”们推崇的那样,只图一时痛快?

这些年,“左愤”们在与外国打交道时,总是一副好斗的公鸡模样,总疑心外人在算计自己,总觉得自己肯定是吃了亏,从不相信还有“互利双赢”这码子事儿;作为一个影响力有限的地区大国的国民,却老是像地球主人一样,爱为千万里以外国家民族间莫名其妙的纠纷打抱不平。

十几年来,各大主流报刊的评论员们,写批评教育这类“愤青”的文章都已经写溜了,也写疲了,可这些被教育者怎么仍然不明白“首先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办好”、“最好的爱国,就是立足本职岗位做贡献”等评论员们老生常谈的革命道理呢?

我个人以为,今年,极左翼“愤青”们做得最没品的一件事,是在网上骂肯德基等几家知名外企对汶川地震灾区捐款太少,进而号召消费者抵制!效果倒是立竿见影,大老板们都慌慌张张登上飞机直奔北京来追加捐款。但是,他们在痛骂其公关经理失职的同时,心里能不痛骂中国“愤青”们的亲娘吗?

用不了几件这样的事情,这些所谓的“爱国主义者”就能把“爱国主义”给彻底搞臭。

同样的,那些逢中必反的极右翼“愤青”,也有他们声称的“主义”。不过观其言行,似乎他们的目标,也是要把这种“主义”搞臭。

汶川地震发生后,达赖喇嘛的崇拜者、美国女演员莎朗·斯通说了句“这是报应”,惹来很多网民怒骂。在这时候,极右翼“愤青”不吱声也就罢了,可他们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硬拗,说莎朗·斯通的本意是好的。为此,甚至涌现出了一批网络“语义学家”、“翻译家”和“佛学家”专门抠字眼儿。即使在莎朗·斯通本人已经承认自己确实说错了话、进行过道歉以后,这些“家”们仍然坚称该女说的根本就没错儿!——这样的事情并非仅仅一起。

在CNN就其对华报道中的偏颇表示道歉后,在一家著名论坛网站上,我看到一连串声声不绝的跟帖:“我没觉得受伤害,你不用道歉!”“我也没受伤害,不用道歉!”“我也……”——这类“纯属故意找抽”的事情,也发生过不止一起。

最不可理喻的就是,在陈水扁弊案连发后,大陆个别极右翼“愤青”对其毫无保留的“仗义”相挺。

7月21日,陈水扁以被告身份出庭,被一位64岁的男子苏安生从背后踹了一脚。在大陆某著名网站转载报道这一事件的新闻后面,跟帖几乎全是骂苏“老而不死”等话的。数日后,这位苏老汉在出门锻炼时被人尾随并殴打,致左手开放性骨折,头部受伤。在同一个论坛网站,这条新闻下面,则几乎全是“打得好”、“此人的确欠揍”、“动刀的必被刀动,打人的必被人打,报应!”“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等等。在第一页的十余条跟帖中,对这位受伤老汉表示同情的仅有一帖。

去年,曾经把陈水扁的女婿、亲家送进监狱的台湾“爆料天王”邱毅,自己被判入狱。大陆这边的极右翼“愤青”们,在网上也曾一片欢呼声。邱毅的揭弊行为影响了“台湾民主”的形象和“台独”运动的发展,所以,他们和台湾的“深绿”、“死忠”群众一样,也对邱毅恨之入骨。

马英九陷入“特别机要费”案时,“右愤”们则表现得有些幸灾乐祸。“民主”而“不独”的马,显然不如“民主”而“极独”的陈,更让大陆多数官民讨厌。“右愤”偏袒阿扁,可说纯粹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前些日子,陈水扁发表声明称,查处他的案子是“政治清算”、“抄家灭族”、“成王败寇”,有网友马上跟帖表示:“我还是比较相信阿扁的说法。”他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忘了,如果阿扁的说法可信,那么今日的台湾就根本算不上他喜欢的“民主社会”、“法治社会”了——“成王败寇”的社会是什么社会?

去年4月16日,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生了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枪击事件。凶手打死32人、打伤多人后自杀。

事发后第一时间传出的消息称,杀人凶手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右愤”们马上在网上骂开了娘:“只有中国的教育制度才能培养出这么没有人性的学生!”“这个留学生是不是贪官子女?”“此人可能是中国军情部门派到美国的特种兵,否则枪法不会这么好!”“美国大学今后应该拒收中国留学生!”

仅仅几个小时之后,凶案告破,警方查明制造这起惨案的是23岁的韩国籍男子赵承熙,他从8岁起就一直在美国上学。“右愤”们的指责全部落空。有人把“右愤”们这几个小时内发表的“愤帖”集纳起来,在网上集中进行了一次晾晒。其效果可想而知。

更败坏“右愤”声誉的“乌龙”名帖,是5年多以前发在著名网络论坛《天涯社区·国际观察》上的一篇《萨达姆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证据很快就能找到,大家不要着急》。5年多来,天天都有人把这个帖子翻出来逗乐:“你慢慢找啊,我们不着急!”

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这个如今已垒成万层高楼的名帖的存在,使“天涯国观”变成了“左愤”的乐园,原来已经有些名气的“右愤”ID,在这儿逐渐待不下去离开了。以一帖而致一个阵地易手,得发动多少个“网特”或者“五毛”,努力多少个昼夜,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物极必反。“愤”极岂独不然?

9月28日,徐友渔先生发表文章,也提到:“要区别一个国家的建国理念、立国原则和它的国家利益,它的地缘政治学考虑。头脑简单的人往往处于两个极端,一种人在某个西方国家与我们发生纠纷或利益冲突时,对之全盘否定,连原来承认是先进的理想、原则、制度、做法都变得一无是处,如果还有人继续主张参考、借鉴、学习,就被扣上‘崇洋媚外’或‘卖国’的帽子,这与其说是有志气,不如说是愚蠢。另一种人刚好相反,他们认为西方国家的宪政民主、法治是好的,他们的一切对外政策就是正义的,以为与他们抗争就是否定我们原先肯定的价值,这种简单化的思维方式也很害人。他们应该懂得,你可以是某个好球队的粉丝,但它的球员犯了规,你不能还是叫好。”

众所周知,徐友渔先生是一贯反对极端民族主义的。我们是否可以期待,他也写出批判处于另外一个极端,即民族虚无主义这一方的“头脑简单的人们”的文章呢?如果他一旦写出了美国对外政策的国家利益和地缘政治学考量,以及这种考量与其建国理念、立国原则的背离,他会不会因此而受到自己粉丝们的一顿痛扁呢?

每一种思想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也许,两类极端“愤青”言论的价值,就在于让人们“鉴”而远之:依“愤”而为,将误国误民,并且最终走向自己意愿的反面。

字母表Cosplay大会


人体版
by Kalle Mattsson


大钢夹版
by Dave Wood


卫生纸版
by Central St. Martin


信手拈来版其一
by Jonas Mouritsen


信手拈来版其二
by Jen Quinn


信手拈来版其三
by Abba Richman


光涂鸦版
by Nir Tober


石头版
by Clotilde Olyff


建筑与蓝天版
by Lisa Rienermann


头发版
by Craig Ward


手影版
by Björn Johansson


货车商标版
by Eric Tabuchi


蝴蝶翅膀花纹版
by Kjell B. Sandved

虽然「石头版」和「蝴蝶翅膀花纹」都很有难度,尤其是后者,但是本猴最喜欢的还是「建筑物与蓝天」,各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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