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脫

人的存在真的可以超脫於現實世界么?我們真的可以拋棄一切情感,僅僅憑藉客觀的「存在」和生命中也許只是擦肩而過的人相處么?

也許不能。

但是當你自以為看透了一切的時候,當你以為你已經說光了所有該說的話,用光了所有可以用的表情,失去了一切掀起你內心漣漪的欲求的時候,你也許會發現,你和你靈魂的距離是如此的遙不可及,而你卻如此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似乎與你無關的世界裡。

…And never have I felt so deeply at one and the same time so detached from myself and so present in the world.

這也是影片《Detachment(超脫)》里開篇的一段文字。

我一直相信,不是每一個人的一切回憶都可以坦蕩地暴露在陽光下面,經得起所有人的檢視。如同Henry會在同事滔滔不絕的講述時在心中築起高牆,如同Henry的祖父在去世之後只留下了一本原本應該交代也許是見不得人回憶的空白日記本,如同Meredith只能選擇用死亡來回應一份得不到的情感寄託和父親咄咄逼人的質問和指責,如同Erica不願提起大腿內側的傷痕和濃妝艷抹的原因,如同那個虐貓的少年說的:I feel trapped, like the cat.

每一個人也許都會在生命的過程中失去方向,這時候,是什麼帶著你前行?是你的靈魂,還是你所謂的存在?Henry也許是一名稱職的代課老師,正如他所希望的,他希望他能「make a difference」,他的講話震懾心靈,讓人感悟,他代表了公平和正義,像一架機器般向他的學生們傳輸著正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然而,儘管他讓自己超脫於一切的情感,一切的回憶,儘可能地幫助身邊每一個需要拯救的靈魂,可是他卻無法避免不捲入其他人的情感之中,因為對於那些絕望的人來說,他就是漫天黑暗中唯一的一道光芒。

所謂的超脫只能帶來一個比絕望更加絕望的結局,正如他自己所述:Some of us believe that we can make a difference, and then somethimes we wake up, and then realized we failed.

我想,Henry一定跟我一樣恨自己吧。

自以為看透了一切,自以為超脫了一切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