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我一座黃金城

(前言:我這幾年來幾乎沒有轉過文章,但是這一篇文章實在忍不住要分享。在當今社會,這種不偏激、不憤青,有思想、有沉澱,有理有據、娓娓道來的文章已經如同安全的食品一般難能可貴了!)

贈我一座黃金城

作者:押沙龍(來源

八十年代初的時候,大家過的很清苦。沒什麼好吃的,也沒什麼好看的。白天看老師們帶著菜色的橘子皮老臉,晚上搬凳子到鄰居家看趙忠祥老師的《動物世界》。一天天就這麼過去,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老師告訴我們說,我們生活的很幸福。外國的小朋友就沒我們這麼幸運。他們在垃圾箱里翻東西吃,光著腳在街上賣火柴,非常可憐。我想:全世界這麼多人,我怎麼就這麼幸運,出生在中國呢?

而且老師說,以後的生活會更好,我們會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到時候一切都是按需分配,想吃芝麻醬就分芝麻醬,想吃燒雞就分燒雞。老師流著口水在台上講,我們流著口水在台下聽。我又想:我又不那麼幸運了。我要是再晚生些年就好了,一出生就能隨便吃燒雞。

當時流行一套書,叫《小靈通漫遊未來》,書裡面說,2000年的時候,實現了四個現代化,家裡都使喚機器人,還能坐宇宙飛船飛往太空,住在火星別墅里。我有時候記不清四個現代化是在2000年實現,還是20000年。有一次覺得是20000年,用減法一減,發現離現在有一萬多年,心頭非常悲傷,覺得自己是挺不到那時候了。後來發現是2000年,離今天只有十幾年,感覺就像在路上撿了一個大錢包。

這就是我對未來的憧憬。

我相信,今天非常美好。未來會更加美好。

我們還學過一首歌:「我們的祖國像花園,花園裡花朵真鮮艷。和暖的陽光照耀著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笑開顏」。小學的時候常唱這歌。和我一起唱的小朋友們,後來有的去了外國,有的成家立業,有的在花園裡走路時被打劫害死了,有的酗酒吸毒,還有的在坐牢。當年他們都唱過這首歌,和我一起。

那時,和暖的陽光照在我們臉上,我們相信現在,更相信未來。

我們相信成人為我們杜撰的黃金世界。

後來等我長大了,讀《金剛經》,裡面佛祖對須菩提說:「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於後末世,有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我若具說者,或有人聞,心則狂亂,狐疑不信。須菩提!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讀到這段話的時候,想到當年老師們許諾我們的黃金世界,覺得一陣莫名心酸。

——須菩提!未來種種,我若具說者,或有人聞,心則狂亂,狐疑不信。須菩提!當知汝之幸福不可思議,汝之未來不可思議!

我為什麼會想到寫這篇文章呢?起因還是那個很熱門的新聞。今年,深圳要召開世界大學生運動會。未來創造一個安全舒心的環境,深圳警方啟動排查清理行動。有8萬多名治安高危人員被趕出深圳。

這些人被分為八類。比如「有前科、沒有正當職業的,又長期滯留深圳的」是一類;「在應當就業的年齡無正當職業、晝伏夜出、群眾舉報有現實危險的」,是另一類;「肇事、肇禍的精神病人員,對他人有危害的的」,又是一類。

這個新聞讓我非常震驚。那種感覺幾乎難以描述。最最讓我震驚是它驅逐的第六類人——「肇事、肇禍的精神病人員,對他人有危害的的」。我總以為:這樣的精神病人員,應該得到治療。如果無法治療,也應該得到看護。他們是病人。

為了讓一群運動員比賽,將病人驅逐出去。在我看來,這裡頭有一種驚人的邪惡。如果我是參賽的運動員,我不知道我會怎麼辦。有許多人為了我參加的這場比賽,流離失所,其中甚至還有許多病人。這種情形下,我不知道自己如何心安理得地跑步、游泳……

他們被驅逐到哪裡去了呢?他們被驅逐後,是否就對他人沒有危害了呢?新聞沒有報道,也許是認為無關宏旨吧。

今年是2011年,離我曾翹首以盼的2000年,已經過去了11年。小靈通告訴我說,2000年我們可以在火星上居住。但2011年的時候,很多人連在深圳居住都會被驅逐。這不是我當年所能夢想到的。

我小學時的老師教育我們:小道理要服從大道理;個人利益要服從於集體利益。我想,也許他能解釋清深圳的這條新聞吧。

說起這位老師,我想起了發生在他身上的另一件事。

當時我們那兒發生過一次輕微地震。從那以後就人心惶惶。有天夜裡,教師家屬院里有人大喊一聲「啊呀」,然後又一片安靜。我們這位老師驚醒了。他也沒聲張,一個人悄悄穿著短褲奔出房間,奔過20米的走廊,一個健步越過陽台欄杆,從三樓跳了下來,咔嚓一聲摔斷大腿。他瘸了一個學期,看誰都惡狠狠的。

這些事情真是很難形容。我當時是個小孩子,就更加難以說清自己的感受。

後來這位老師不教我們了。但課堂上也好,電視上也好,還是不斷有人教育我:個人利益要服從於集體利益。我無法反對這個說法。是啊,誰能說集體的利益就不重要呢?

大家都知道,一旦要舉行世界級的大型活動,這個城市裡就會有很多奇怪的做法——至少在我看來很奇怪。比如空氣質量本來特別壞,大家呼吸著有毒的空氣,但誰也沒辦法。可是一旦舉行奧運會,為了保障奧運會期間的空氣質量,就不許排污,甚至不許大家裝修房子。改善空氣質量是好事,但這樣改善讓人有一種屈辱感。再說,不許裝修房子又有什麼道理呢?

小時候常聽到一句話:「國家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自己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我們呼吸有毒的氣體,得癌症也好,得哮喘也好,這都是小事。但是那幾天里,熏著外國友人,就是大事。有人說,這是為了國家的形象。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我只知道,這樣讓我覺得自己活得很賤。

為什麼我活得賤,國家就有了面子了呢?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前一段,連著爆發了好幾次幼兒園殺人事件。有些人渣衝到幼兒園裡頭,砍殺兒童。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心惶惶。一位大學老師非常擔憂。他擔憂的不是兒童沒有得到保護,而是「此事傳播出去,會影響國際聲譽」。這樣的想法我很難理解。有些人不是害怕我們死掉,而是害怕我們沒有默默無聞地、像狗一樣地死掉。好像只要我們默默地死掉,這樣國家就有聲譽了。

其實,寧肯關起門來吃屎,也不願出去倒馬桶的人家,怎麼可能在鄰居裡頭有好聲譽呢?

有人說,外國媒體在妖魔化中國。我想這是可能的。許多媒體確實可能在醜化中國。

但另一方面,我們有沒有在妖魔化自己呢?我們所杜撰的天堂里,是不是有點太乾淨,有點太純潔——乾淨純潔到了反而像空虛的地獄呢?

本來北京街上有很多乞丐。開運動會的時候,他們就不見了。我想是怕外國友人看了他們噁心,所以把他們趕走了。當然他們後來又回來了,可我不知道:被趕走的日子裡這些乞丐是怎麼想的。

也許什麼都沒想,覺得世間本就該如此吧。

我很少看體育節目,對籃球明星也不太關注。但是前幾天偶然看了一段姚明的話,印象很深。姚明說:「信仰是我們現在缺失的東西,信仰中包含道德。在某個時候,我需要某些依靠。但是在我的文化背景里找不到。」

有人說我們丟失了信仰。丟失,意味著以前有過。我不知道50後,60後什麼樣,但從我個人經驗看,我們這一代也許從未就沒有過信仰。

我曾相信自己生活在花園裡。我曾相信自己將生活在一個更美的花園裡。但這不是信仰。我不過是把自己交託在一個巨靈的手掌里,相信它最好最牛逼最為我考慮。這算是什麼信仰呢?這裡又有什麼道德呢?

我受的教育一直是這樣:失火了,我們應該學習賴寧去救火,然後被燒死;暴風雪來了,我們應該學習草原小姐妹去救馬,然後被凍死;打仗了,我們應該學習董垂瑞去攻碉堡,然後被炸死。我知道,這些人是英雄。我們都該學習。但我不明白:為什麼總是有人教育我,應該用生命去做什麼,卻很少有人教育我,應該為生命而做什麼?

我記得,在我小時候,大家的生命是很便宜的。比現在更便宜。

我很小的時候,街頭經常會貼出一些告示,宣布某些罪犯如何如何罪大惡極,判處死刑。然後就會有卡車,拉著這些五花大綁的人遊街,最後拉去槍斃。說到槍斃,我忍不住要拉雜多說幾句。我讀到一篇文章,說林昭被處死後,她家裡人得到的第一個通知是催繳子彈費。這個很荒誕,寫到《第42條軍規》里,會被美國人當成作者杜撰的藝術情節。不過我記得在以前,這不是藝術,而是慣例。你自己這麼壞,政府在百忙當中要槍斃你,怎麼還能讓政府自己花錢呢?大家好像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後來宣布取消子彈費的時候,我記得有人還很感激了一下,覺得政府情願讓罪犯鑽空子白死,可見是何等大度。

不知怎麼,寫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魯迅的一篇雜文,裡面提到了小說《鐵流》里的一個故事。「農民殺掉了一個貴人的小女兒,那母親哭得很凄慘,他卻詫異道,哭什麼呢,我們死掉多少小孩子,一點也沒哭過。他不是殘酷,他一向不知道人命會這麼寶貴,他覺得奇怪了。」

我們那些小孩子很喜歡看遊街,能跟著跑一路。膽子大的據說還看過槍斃人。我膽子不夠大,也不知道怎麼找到地方,從沒見過。但是有小朋友自稱看到過,繪聲繪色地描述。大人似乎也沒怎麼禁止。

我們就這麼胡亂長大起來了。

有人說當年我們如何充實,如果有信仰。他們也許是這樣吧,反正我當年從來沒有充實過,從來沒有過信仰。我只是跟著遊街的車子跑。

他們在車子里,而我在車子外。要說信仰的話,也許這就是信仰吧。

後來終於漸漸地,我們發現身下的巨靈之手,並不像想像中地那麼完美。於是很多人有了一種幻滅感。現在大家說這些東西都無聊。只有錢才是最重要的。人一輩子值不值得過,就看有沒有掙到足夠多的錢。一個人成功不成功,也就看他有沒有掙到足夠多的錢。

有人說:哎呀你看,我們從理想主義者變成了犬儒主義者。其實,依我看,我們一直是犬儒主義者,從來沒有所謂的變。要說變,最多變得只是臉譜。

鮑勃迪倫有過一首歌,叫《像滾石一樣》。歌里唱到:

How does it feel
How does it feel
To be on your own
With no direction home
Like a complete unknown
Like a rolling stone?

我是什麼呢?我連滾石都不是。我是被人信手塗鴉的紙,然而生命里又沒有橡皮這一說。

在童年的時候,我們不曾純真;在青年的時候,我們不曾燃燒;在成年的時候,我們不曾成熟。我們是什麼呢?

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來,深圳攆走這8萬人是沒有道理的。比如攆走「涉嫌吸毒、零星販毒、涉嫌銷贓的」這一條。如果確實販毒、銷贓,就應該抓起來治罪。僅僅是涉嫌,怎麼能驅逐別人呢?又比如,有前科,無職業,為什麼就不能在深圳「滯留」呢?他們應該在哪裡「滯留」呢?

但好像很多深圳人支持警方。這也不奇怪。深圳治安據說確實不好。這8萬人里肯定有作姦犯科的人。對於沒被驅逐的深圳人來說,趕走這8萬人,可能生活的確會安全些。至於8萬人里是不是有被冤枉的,誰又顧得了這許多呢?

當然,要真正安全,最好的辦法是警方廉潔、守法、高效。但這個東西完全不在深圳市民控制範圍內。這就像地震、海嘯這些自然現象一樣,只能接受而無法干預。這就像有壯漢在街上揍人,我干涉不了,就只能暗自希望他揍的不是我,而碰巧是我的仇人。昆德拉引用過某個作家的一段話:魚類從不抗議捕魚業,它們只希望逃脫網眼。在網內,還是在網外,這是生死攸關的區別。

最近電視上有個廣告,上面一個童音在說:「一靠政策二靠天」,後面還說什麼我記不得了。這兩樣東西都是我們控制不了的。我們只能對它們給予最美好的希望與祝福。這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讀《金瓶梅》的時候,讀著讀著忽然看到一句話:為人莫做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這句話我不記得是在那段情節里了,但讀的時候心頭一驚。被色情描寫勾起的慾念,也被全盤打消。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又要引用別人的話。這不是我故意引經據典,實在是這些人說的比我好。內布爾說過一段很有名的話:「願上帝賜我平靜,去忍受我必須忍受的事;願上帝賜我勇氣,去改變我可以改變的事。——請上帝賜我智慧,讓我分辨兩者之間的不同。」這句話初次讀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再次讀到的時候,只覺得有一陣涌動的憂傷。

本來這篇文章到這兒就該結束了。但我又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最後再隨便說幾句吧。

那時候經常要寫作文,常見的一種作文就是扶老大娘過馬路。老大娘顫巍巍地問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對老大娘行個少先隊禮,說「我叫紅領巾!」。然後就匆匆離去。

多年後,我看到的是這樣的新聞:「山西省原副省長薛軍逝世。據說死因是不久前在海南公務,飯前獨自上街散步,不慎摔倒暈將過去,街上過往行人,無一人上前攙扶。」這樣的事情在社會新聞里還有很多,只不過老人是「原副省長」,讓人覺得格外有諷刺的味道。

我讀了那麼多小剛小明做好事的故事,我寫了那麼多扶老大娘過馬路的作文。但在我長大以後,居然沒人敢攙扶一個摔倒的老人。我想:現在有多少家長敢教育孩子,見到摔倒的老人要上前攙扶呢?恐怕是很少的吧。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醫院把沒有錢的病人趕出去等死;家長不敢鼓勵孩子在街頭扶起老人;教師在教自己都不信的假課文;播音員在播自己都不信的假新聞。法院認為扶起一個不是自己撞倒的老人「不合常理」,交通隊認為免費搭載一個胃疼的陌生人「不合常理」。

在合乎常理的社會裡,我們很可能會像姚明那樣,需要某些依靠。但是翻檢我們幾十年所受的教育,幾十年所學的知識,卻找不到這樣的東西。

有一個美國人曾經接待過我。他執意領著我去看迪卡普里奧的電影《血鑽》。我英語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懂,但大致情節是說非洲的鑽石採礦業的黑暗。看完電影以後,他跟我說:這個電影拍得並不好。但是他所以要帶我來看,是因為這個片子描寫了鑽石背後的血腥。他看了這個電影之後,就決心不再購買任何鑽石。這個美國人說自己相信全人類是一體。無論是美國人的苦難,還是中國人的苦難,或者烏干達人的苦難,它們都是你的苦難。他還給我看他的胳膊,上面刺著一行字:我們是一體。他說這就是他的信念。

他這種態度略微有點咄咄逼人。而且對非洲人來說,多一個不買鑽石的人,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也很難講。但我還是因此對他充滿好感。

我忍不住想:如果是我,刻在胳膊上刻下什麼關於信念的句子呢?刻感謝祖國吧,我也沒得過什麼金牌;刻八榮八恥吧,我胳膊上又沒那麼多地方。

也許我該刻上一句時髦的話:「神馬都是浮雲」。然後,帶著這句惡俗不堪的話,走在春色明媚的街頭,讓陽光打在臉上,假裝自己非常洒脫,假裝自己從沒有過沮喪,從沒有過困惑,假裝自己像魚一樣,從不哭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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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要幸福

上周末搭著老大的車子自南向北貫穿了整個浙江省,參加了老爺的婚禮。一些若有若無的混亂思緒直到看了神婆的日誌之後,才漸漸清晰。定下心來,肆意讓那些偶然閃現的回憶片段一個一個在眼前交織著。

還記得五年前東錢湖之行嗎?還記得我的那條超L的藍色花TEE嗎?還記得那麼多人在水裡圍著你這朵出水芙蓉嗎?你知道嗎,我印象最深的一張照片是你、裴、鴨鴨和蘋果在湖邊霸氣十足的合影。同時,這也是我最愛的一張照片,口味很怪吧。但是真的,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心情,只要看到這張照片,就能深刻感受到那時你們強大的歡樂氣場。

還記得元旦三天宅在你北江的家裡嗎?還記得到處去找魔術棒的興奮嗎?還記得陽台上的煙花嗎?那時候的回憶已經很遠很遠,只能找到一些淡淡的輪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朦朧卻分外美麗。

大四的很多時間是和你一起度過,那滿滿的回憶,讓人產生了何止一年的錯覺,似乎我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無數次一起旅遊,一起歡笑的印跡,隨著一張張照片紛至沓來,幸福得讓人陶醉。

但是,我實在無法隱藏內心的失落。

正如同悲觀面的自己曾經無數次說過的那樣,那段記憶里最美好的時光真的已經如流星般划過天際了,縱使再如何睜大眼睛,你只能看見流星的尾巴漸漸黯淡。人的生活圈容量是恆定有限的,因此散落四方的我們必定無法永遠維繫著如同以前般緊密的聯繫。因此我們拚命地抓緊彼此之間的紐帶,卻慢慢走進各不相同的一段全新的生活。

我們無數次談論過我們的未來,我們的過去,但是誰也沒有把握明天會怎樣。腦海里儘是那晚和你在萬達的對話,關於彼此的愛情,還有我們無數次的夜談。然後,你就結婚了。

捨不得。嘿嘿。

只要你幸福就夠了,這是一句非常言不由衷的話。因為我一直很不現實地覺得我們大家還是會永遠在一起。四年了,這種彼得潘情結仍然無法消去。是啊,每個人都不可能是彼得潘,生活必然會把每個人推向一個個獨立的小家庭。

婚宴上的你還是顯得很幸福的。老實說,看到這樣的場景原來心裡真的會酸溜溜的。說起來,我是不是太過於渴望被關懷了?看到你們一個個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我這個二房心裡怎麼能是滋味,不知其他幾房作何感想啊。

不說了,到目前為止,排骨精里最重要的四個女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屬吧,很好。不過老爺,你要記得經常想我們,常回家看看,何氏官邸的大門永遠會為老爺敞開。回家之前吼一聲,二房一定第一個出來接你!

老爺,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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